典藏/博物館
Donald Preziosi

文章出處:
Robert S. Nelson (Editor), Richard Shiff (Editor):Critical Terms for Art History, 2nd Edition Second Edition,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Second edition (April 2003), pp.407-418


  首先,本文的標題就有些問題:這個「關鍵術語」本身可能就是這個領域中最適切的標誌,事實上也正是本篇文章的主題之一。「博物館」和「典藏品」的混合物以及兩者之間的不穩定的震盪,造成了一個務實的效果或許是遮蔽了博物館學的啟蒙之初,那段具革命性的政治史(若先不談當前的爭論),它傾向早期的一種(較斯文的?)較個人化與混亂的「現代化」腳本—好比說古董商、私人的與貴族的收藏、16與17世紀的藝術收藏室與自然奇景收藏室(Kunst-und- Wunderkammern)。這不只是大眾對博物館學「演化」之初最普遍的認知,直至今日,甚至也適用於一些博物館專業人員,因為即便在今日,那現代的、在歷史上有組織的公共博物館,仍舊依循過去的做法,依照「習性」被組織起來的典藏品的集合,只是它比較理性或者比較有系統化規則一些。不過或許我們可以先擱置這些,以免將本文過度的延長,並且還可能被另名為「博物館與博物館誌」。而我使用的標題比較接近接下來所要討論的內容,順帶一提,它將以向心的方式被進行:

歷史[藝術{主體(編導/技巧)主體}藝術]歷史
 
  歷史

  作為最輝煌且最強而有力的其中一種現代虛構小說,博物館與其他形式的意識形態─比如宗教、科學、娛樂和專業學科─共享著生產並實體化知識與其社會政治結果的各種方法。作為啟蒙時期一種認識論的先驅技術,自18世紀末博物館在歐洲被發明後,它成為正在現代化的國家和其公民的社會、道德和政治形態的中心。同時,博物館學的實踐也在製造、維持和散佈本質主義(essentialist)和歷史主義的幻象中扮演著奠基者的角色,這些假想之物成就了現代世界的社會現實。

博物館學的現代實踐—並不少於那些博物館對博物館誌(又稱「藝術史」)做的補充論述—是現代主義意識形態中針對再現的等值性的追求。在博物館中的展覽和陳列物被想像為忠實地「再現」某些在博物館外的事物與狀況;某些真實的歷史被假定成在展覽、論述空間中被描述或呈現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博物館一般被設想為保存或「典藏」物件的地方,而這些物件被安排的方式總模擬著地理學上的關係、編年史中的情境、形式、理論和技術,或是個人和民族間的演化關係。從這角度來看,物件是依照其自身的權利作為被再現的人造物來理解的,將物件或圖像擺置成過去的紀念物的模樣,透過這種方式描繪出「歷史」或過去。儘管這些歷史標本經常是支離破碎或處於難以理解的狀況,但它們在博物館裡形成的連結,卻能構成一個再現的系統反過來賦予每件物品一種演進方向和重要性。博物館學的空間(除了幾何形結構以外的東西)通常就是以模擬穿越歷史時空之旅的方式被構成。

19世紀初以來,博物館學與各種博物館誌組織的方式逐漸走向專業化—藝術史、藝術鑑賞和藝術評論—它始終維持著特殊的意識形態和歷史主義式的啟示,那就是物件在其所展開的歷時性序列中的相對位置上,直接的功能即是它的意旨、價值和意義。博物館學與各種博物館誌以一種相輔相成的方式操作,將某些個別的社會主體及其中介的本質主義概念收編:如此一來,所以被展示的「物件(或者客體)」及操縱它的「主體」都可被視為博物館學產物。將近兩個世紀以來,博物館已成為強力且有效的熔爐,把現代史學、心理學、倫理和美學納入一個可共量的啟蒙計畫中,所有人類的經驗與表現方式都轉換進一種共通的、普世的參照框架,並成為一種共同「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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