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怕西方:生產線上

郭昭蘭
Jau-lan G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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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界仁在樹林「幸福大夏」片廠的「拆除前夕」三天的論壇。這是立方空間「重見/建社會」系列活動的項目之一。陳界仁作為這次論壇講座的策動者,在開場時即表明,這個論壇將「不是單純的論述分析與再現」,而是希望在面對新自由主義與殖民問題之際,試圖建立具體「在地可實踐的方法」,「建構另類論述模型」。論壇以每天單場單一講者的報告與回應,提供至少四小時的寬容時間,讓與會者在以「不迴避問題」,「認可友誼社會」的前提下,毫無避諱的展開討論,預期以尖銳的對峙突破既有論述的僵局。

「幸福大夏」片場,特殊的場景,為這次論壇提供了一個關於「生產」這個主題以及「影像的生產」的交差辯證。現場「拆除前夕」標題布條,提供在場人士,諸多的想像與對照:「都更拆除的現場」,「誰被都更」,「拆除現場在哪裡?這個論壇現場距離王家現場有多遠?」,「理論與實踐的距離有多遠?」最終更是關於「藝術與社會現實的距離有多遠?」的提問,而這三場論壇則像是試圖以綿密的論述,去縫合上述的間距。第一天龔卓軍的報告主要從高重黎與黃明川的影像生產,以及未來建構中的台南美術館籌備執行案來回應這次的主題。龔卓軍報告,延續著他在藝術觀點期刊長期建立的論述書寫工程,透過對高重黎的反電影思維,以及黃明川的電影實踐,既是回頭進行檔案重建,也是據戰略思考的藝術史書寫工程。第二天黃建宏的「必須奪回生產:全球化中的潛殖問題與政治經濟學」將第一天討論的問題加以深化,提出從「卑屈感」到「宰制者內化,鑲崁在制度中而不可見」的看法。黃建宏提出「介入生產流程」的重要性,以及在處理本土/國際的問題時,「我們一直在國際中」的提醒。高森信男的講座內容主要聚焦是他幾個具體實踐的反朝貢路徑的策展工作報告。高森認為全球展覽模式一直以來是建立在代理人的制度,採集代表人的特色藝術,以作品作為一個單位到各個核心城市展出的朝貢系統也藉此建立起來。但是朝供者彼此看不到對方,其內部的疏離性亦被簡化; 有鑒於這一個平行於西方殖民意識下所建立的朝貢系統的支配性,高森試圖從相反方向的路徑,以走動式的參訪,展覽,座談,聯繫的方式,走進朝貢視野之外的田野。2011在墨西哥,2012年與越南的交流展,高森展開自稱為「牽線工」的策展聯繫工程。高森透過這種零星的出動,過程中反省到策展人的要務不在於論述生產,而是遊戲的制定者,整合者,協調者,微調者,他並認識到有效的生產只能微型的方式去進行。龔卓軍認為高森的行動具有「繞境」的意味,重點不只在最後的「展覽」,而所謂有能力去描繪地圖的人應該就是那些回來可以說自己故事的那些人。但是當被問到是否這樣的努力在未來有足夠資源的話,將會是進入大型雙年展的前置?高森回應交流中強調的「合作」的確是個老梗,如何去結合出新的東西,甚至結盟與分享將是未來的重點。

這次論壇直接討論「幸福大夏I」的不多,而是側重在論述的推演與釐清的層面上。有關西方理論移殖的問題,與會者徐文瑞提出理論就像是個拐杖,我們需要的是在需要的時候,拿出對的拐杖。他認為我們不需要急著做出理論也不必急於建立方舟。畢竟我們所累積的案例仍舊太少,某種程度保持天真是一個有用的策略,它將有助於讓我們提出一個大哉問來。這個連續三天的論壇,邀請兩位據能量與論述生產高度的講者,期待這個問題意識能在學院,尤其是兩大藝術家培養皿的所在,繼續發酵。

「今藝術」2013年2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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